我们谈着话而你已忘掉了词语。
Summary:金信知道自己的灵魂伴侣就是池恩倬。他等着得到确定的那一天。
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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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 you wake up at a different time, in a different place, could you wake up as a different person?
若在不同时间于不同地点醒来,你会变成不同的人吗?
0.
你会感觉到的,当你初次遇到灵魂伴侣,那种预感会自己冒出来。
对此人们往往装作一无所知,他们试探着朝彼此一步步走近,共同维护这心照不宣的秘密。时间的推移可能让人越来越笃定,也可能让人不得不放手。命运充满变数,准灵魂伴侣和真正长长久久是两码事。
但总归有个确认的办法。
如果有天你从陌生的地方醒来,迷迷糊糊把双手举到眼前,发现自己的灵魂跑到了那个人身上——恭喜,预感成真,你们是被神盖章认证的一对儿了。不要问为什么这一天非得交换身体,这是上面那位的旨意。当今天过去,一切恢复正常,也请继续陪伴彼此走过一生吧。
所以上班途中看到长得娇小可爱的女孩子穿着小熊睡衣踩着拖鞋动作粗犷地冲出家门,在大马路上以百米赛跑的速度欣喜若狂奔向某个地方,也不算什么咄咄怪事。
“真好啊。”池恩倬笑着感叹。
旁边一身工作装的使者挑挑眉不置可否,帮她推开炸鸡店的门。今天是周末,使者按惯例送女孩儿来打工。
“知道啦——快走吧,马上要营业了。”店里吵吵闹闹的,是老板Sunny正把一个比自己高出一头不止的男人推向门口。
这男人一身讲究行头看着就昂贵到令人发指。他终于放弃对Sunny的唠叨,视线转回被推着走的方向。
然后他愣住了。
除Sunny之外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使者/池恩倬:???
男人的目光从使者脸上短暂停留一会儿,又转向小个子女孩儿。
他缓缓地朝状况外的池恩倬伸出右手:“你好,我叫金信,是善儿的哥哥,刚从加拿大回来。”
“说了别叫本名!”Sunny很生气。
使者看着池恩倬和这个叫金信的家伙握在一起的手,不知为何突然有点不高兴。
1.
金信以前常常想,也许鬼怪是没有灵魂伴侣的。毕竟九百多年的日子里,除了家人,不曾有谁让他想要片刻停留。
所以当他看到门口一大一小两个人,感觉思维神经的细线被轻微牵拉——那感受很微妙,无法用语言表述,波兰尼将之称为隐性知识——心情只剩下不敢置信。
简单打量那个一身黑的男人,身份明显得就差在后背贴个阴间使者的名牌,金信刷刷两下把他从灵魂伴侣可能名单上划掉。
那么就是你了。人类女孩。
他决定正视命运。
“不过大叔,你是鬼怪对吧?”
第二次见面金信提出要帮着池恩倬洗餐具,女孩儿突然在那堆泡沫上方这么问他。金信一时不察飞了个盘子出去。
赶忙在盘子落地前一刻停住时间抢救回来。
“啊…”时钟恢复运行,但他还没想好应对的措辞。
“我看得到鬼的。”池恩倬露出我早就看穿了的笑。
刚巧有三只本地鬼在这时推开店门探进身。
“恩倬啊,今天过得怎么——”
“啊啊啊是鬼怪。”鬼们赶紧转回去七手八脚带上了门。
他更加确信了自己的预感。
这个人类女孩就是他的灵魂伴侣。
2.
金信开始制定周密的追求计划。
他可是独一无二的鬼怪,在灵魂伴侣这事上绝不能出差错。
神那老家伙的考验他一定会轻松通过。
金信不惜出卖肉体陪自家妹妹逛街,为了获得有关池恩倬的全部第一手资料。看得出Sunny这老板还是很关心自家员工的,虽然整场谈话里她有一半时间都在说那个黑漆漆的阴间使者。
别误会,这是颜控的通病。
于是金信也一并知道了使者喝的果蔬汁牌子,喜欢晒太阳的爱好(讲真,阴间使者晒太阳?),在追的晨间剧,以及是他带走了会通灵的小女孩的妈妈,并在几年后因为小女孩差点被姨母家卖去做研究而大发雷霆出手相救,事情过去就帮女孩儿找了新的住处,一直保护着她长大。
这人还挺有责任心。
金信走着神差点没接住Sunny丢来的又一个购物袋。
可惜他对使者刚刚建立起的好感不久就消失殆尽。
每次去店里找池恩倬聊天时,那家伙总会警觉地很快出现。有时他会坐在角落里,用死亡凝视把金信的后脑勺烧出个窟窿,有时干脆搬个凳子坐他俩旁边,金信说一句他就在旁边拆台一句,三边对话最终往往发展成两个人斗嘴。
金信几近抓狂。他万万没预料到自己的完美计划还会有这个变数。
不可理喻,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使者就是看那个叫金信的不顺眼。
虽然他多少能猜到金信的意图。
如果恩倬的灵魂伴侣真的是个鬼怪,那确实挺超现实的。
不过他自己的存在也算不上多现实。
使者叹口气,把手里的空茶杯放到架子上。
其实阴使之间也和现世的人们一样有着灵魂伴侣。成双结对的使者伴侣可以留在人间生活下去;若是任职期满依然单身就只能进入轮回转世。
算算自己的退休时间一年一年接近着,可每天的生活依然是上班回家两点一线,时不时去Sunny店里呆一会儿,不管小女生还是精英男来搭话他都一脸正色地告诉人家请别打断我看电视剧,恩倬见了都要摇头。
啊,要孤独终老了。
所以每次看到恩倬和那个人凑到一起就没来由地生气,其实不是因为家长的保护欲,而是因为单身狗的嫉妒心理吗?
我这个监护人也太糟糕了吧。
3.
今天是情人节。
金信哼着歌推开店门,手里还举着枝玫瑰花。
花是池恩倬送的,虽然女孩说是友情的玫瑰,但依然让他心情很好。
使者正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
“哟,情人节还在加班哪?”
他晃悠到使者旁边探头探脑看这人在写的文件。
忙于工作的人瞥他一眼:“蠢货,别举着花的生殖器官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金信撇撇嘴。
“你这么不解风情,到死都找不到灵魂伴侣的——哦抱歉,忘记你已经死了。”说完还故作认真地点点头。
“希望你不要再说死这个字。”使者透过圆框眼镜的上缘瞪着他,伸出手指警告。
这让金信一下来了兴致。
“哇,凶的要死呢?”
钢笔狠狠划破纸面。
“闭嘴。”
“真佩服你,这么加班加点的,为了工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
“我说。闭嘴。”他深深吸一口气。
“苟利国家生死以…”
使者腾地从椅子上蹿起来朝金信扑过去。
负责救人命和负责要人命的发生肢体冲突算不算部门纠纷?
金信九百年没这么痛快地打过架了。
后来在他们揪着彼此的领子试图把对方砸进那面酒柜里时,Sunny愤怒的大喊及时制止了这种自杀式行为。
如果店老板的宝贝酒柜真被哪个非人类生物撞碎,他们俩都会死得很惨。
两个人低着头扶正翻倒的桌椅,扫走地上的盘子碎片,并排站好朝老板鞠躬道歉。
然后被老板锁在店里强制性反思一晚上。
并不是说Sunny的锁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让人没法用瞬间移动离开,不过你觉得他们敢那么做吗?
“……没想到你格斗技术还说得过去。”
“说得过去?”开始回忆从前的金信一脸得意,“我以前可是个将军。放在那时,啧啧,你还想和我说上话?”
使者嗤笑一声,用手指捻去嘴角已经凝固的血迹。
金信可能是盯着看了一会儿。
“然后呢?”
“…什么?”
“当了将军,然后呢?”
“不想说。”
第二天早晨池恩倬在店里长椅上发现了头靠头坐着睡着的两个叔叔。
她叫了声起床,叔叔们一个激灵分开坐正,他们看向相反的方向,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4.
炸鸡店搬到了更靠近市中心的地方,店面也扩大到双层。
这天使者请了半天假,因为Sunny叫他来新店帮忙粉刷。
到店里时他们已经在忙忙碌碌了。三个人穿着同款的背带裤,金信负责把油漆桶搬来搬去,池恩倬帮老板扶稳梯子抬头看她认真地在墙上画着什么。
那是个非常美好的画面。
使者举起手机拍了张照片。
别问他花了多久学会这个技能的。
今天使者特意穿了一身白,金信吃惊地看了他好几眼。
“你说话了?”他忽然问金信。
“啊?没有。”回答的人一脸懵。
奇怪,好像听到谁在说话,幻听了吗?
使者摇摇头投入体力劳动。
回到家筋疲力竭倒在床上,他划开手机看了会儿白天的照片。
然后用马赛克糊掉了金信的脸。
说了别问他花多久才学会这个技能。
5.
使者又在喝他的果蔬汁。
那玩意儿是红色的。金信有次控制不住好奇买了一罐,打开盖子吓了一跳。
现在吸管口正轻轻戳在使者下唇上,本就很分明的唇色被饮料晕染上一层鲜红。
“德古拉…”金信嘟嘟囔囔地说。
“?”使者从桌子对面疑惑地看他一眼,接着把注意力转回店里在放的连续剧。
池恩倬去参加同学聚会了,金信想不通自己现在为什么还留在这儿。
他又产生了些别的联想,例如对面这人升职以后要穿的黑斗篷真挺像蝙蝠侠。仿佛看到使者裹着披风怒气冲冲地朝他吼“滚出我的茶馆”的画面。*
噗。他没忍住笑了出来。
使者给他一个“你脑子有问题”的眼神。
6.
一整天都是阴天。
金信直到池恩倬下班才出现,护送她回家。
使者留在店里。现在连送孩子都不用他来做了,突然想喝酒。
完成任务的鬼怪瞬移回来,在使者旁边的高脚凳坐下。他反常地沉着脸。
“你干的?”使者歪歪头示意外面灰蒙蒙的天气。
“嗯。”
“……”手中握着的伏特加杯子丝丝冒出冷气,温度合适后被推到鬼怪面前。
金信接过杯子吞下一口。
喝醉的金信讲了很多。
比如今天是Sunny前世的祭日。
也是他的祭日。
总归是死了一次,然后才会成为鬼怪。
可能天下忠心赤胆又劳苦功高的将军都是一个下场。
被奸臣所害,被君主所杀。
他以为自己会被问还恨不恨那个人。
但使者沉默了一会儿说,疼吗?
疼不疼的,记不清了。
九百年了。
现在还疼吗?
不知道。
那瓶伏特加是从Sunny的新酒柜里偷出来的。
他们会被杀了的,惨无人道地。
7.
金信在窒息感中醒过来。
他真是醉得没救才会试图用被子憋死自己。快速掀开那隔绝一切氧气的东西,使劲呼吸几次。
然后他意识到,这不是我的房间。
心脏怦怦地响了起来。
他一下子坐起,撩开床边的窗帘看向外面。
没错,是他昨天送池恩倬回家的那条街。
此情此景只意味着一件事。虽然还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他终于,终于和那个女孩成为真正的灵魂伴侣了。
就知道鬼怪的灵魂伴侣是不可能出差错的。
这事情原来也没什么难的啊。
强压下内心的激动,金信边下床边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可是这双腿怎么这么长?
黑漆漆的棉质睡裤闯进视线。这让身体的暂时所有人愣住了。
他赶紧摸了摸头顶。
一手卷毛。
有点胸肌,但是好平?
这是什么,喉结??
环视一圈屋子,布置简洁到不可能是女孩子的房间。
金信终于在看到挂着熟悉帽子和斗篷的衣架后彻底停住呼吸。
可谓人生的大起大落。
见鬼。
8.
总有些事是金信不知道的。
其中包括,池恩倬的监护人住在她楼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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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夜暴富了?
在五万多平米的床上醒来的使者这么问自己。
后来他看着镜子里金信的脸爆出了三百年鬼生中第一句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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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tman:滚出我的哥谭!
超人:qwq好好好都听你的。
坊间流传阿使喝的酸奶,虽然一直知道是果蔬汁,但前两天才知道是血红血红的果蔬汁…
咖啡确实沉闷了…这篇送给姑娘们,没什么笔力,还是希望你们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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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感冒时写的,现在感冒好了再来读:啊…流水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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